一年以后,黄水干涸了。陈老刚的曾祖父带着家小从山东老家逃荒来到这里,看到有大片荒地,就搭个茅庵住下了。不管这里多么贫瘠,只要有土地,就会有粮食,就不会饿死。临离开家乡时,他们砍了一根齐眉高的擀面杖粗的柳棍拿着,一来做拄棍,二来打狗用。在这里落脚后,用不着了,就把它埋在庵子旁边,取个“扎根”的意思。第二年春天,它果然发出一蓬嫩绿的枝条。以后,逃荒户越聚越多,小柳树越长越大。经过多年的繁衍、生息,在这片荒沙滩上居然形成一个村落。村前村后也栽满了柳树。柳树最耐得瘠薄,和穷人的生命力一样顽强。后来的逃荒者们没有不喜欢柳树的。直到多年以后,柳树仍是这地方的主要树种。当然,他们也感激陈老刚的曾祖父。在这个地方有了十几户人家时,他们为了不让后辈人忘记第一个拓荒者,给自己的村子取名柳树屯。柳树屯怎么又繁华起来,改叫柳镇,其间自有许多曲折。反正经过多年的开垦,古黄河滩上已经废弃的荒地,越来越多地变成了可耕田,那全是用穷人的心血和汗水浇灌起来的,但在几十年的岁月里,也经过了无数的倾轧和争斗,被开垦的土地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到了陈老刚的父亲时,家中已濒临破产。陈老刚的父亲死了,为了埋葬父亲,他卖掉了仅剩的二亩地,从此成了赤贫户。家也从柳镇街里搬出来,挪到现在的河汊上,盖了两间茅草房,一家人靠打猎为生了。柳镇丁字街口那棵最老的柳树,就是当年他的曾祖父栽下的那根打狗棍。可惜已经不属于他了。那块地盘已被镇长刘大炮买下开了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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