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魏氏叔季确也不曾更深地卷入政治,也就不曾被“点污”,因而是更单纯的意义上的“志士”,更诗意的“志士”。方以智的感动于“易堂真气”,多少也应基于这一种比较的吧。在方以智、陈恭尹的眼里,魏氏兄弟确也应如一泓流泉,清浅得可喜。叔子的被时人以至后人目为“志士”,与其说由于他的行事,毋宁说因了他的表达。叔子的动人处,更在呈现于文字的对于志士人格的塑造,在他那富于感染力、感召力的性情,他的热忱与真挚。叔子并不曾经历过有如方以智、陈恭尹所经历的大苦难、大危机,这也使他能用了赤子式的眼神看世界,在人伦关系中,保持了一种单纯的态度。其间翠
《宁都三魏全集》
微、易堂之为屏蔽、保护,是无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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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不感兴趣于三魏间兄弟情的表达。叔子曾经致书彭士望,说自己与伯子、季子,“老年兄弟,旦夕不能暂离”,又说到兄弟三人“决计合葬勺庭屋内;或死他处,亦必启棺相就”,以便三人的“神明”即使死后也仍然能“相依”(《与彭躬庵》)。这更像是叔子的主意。叔子还说,“吾兄弟既定葬勺庭,便欣然有夕死可矣之意”,接下来的小小难题,是如何处置叔子之妇,因为这妇人决心从其夫葬在勺庭。于是就有了如下方案,即,倘若此妇死于山,即附叔子之左,“当勺庭之房,生时偕寝处”;倘死于山下,则妯娌们就葬在一处。叔子所希望的,自然是前者,说“虽然,祔吾为便”(《书伯子示杰、傚等疏后》,《魏叔子文集》卷一三)——不但对于身后是否兄弟在一处,而且对于夫妇是否在一处,甚至葬处与生前“偕寝处”是否对应,都很在意。由上述计虑的周详,可以相信至少叔子本人对此是认真的。这年(康熙十四年)距伯子之死,还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