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这个样子,我们穿过了白茫茫的森林,四外一片沉寂,像潮湿的海雾一样,沉重地压在我们身上。过去的情景,像幻影一样出现在空中,缠绕在我们周围:我看见了黄色的阿卡屯海滩,打完鱼飞快地回家的皮舟,还有森林旁边的许多房子。我还瞧见了那两个自封为酋长订下了种种规矩的人,一个是我的祖先,一个是我娶下的恩卡的祖先。对啦,还有雅希-奴希也在跟我一块走路,他的头发里粘着潮湿的黄沙,他摔下去折断了的那根长矛,仍旧在他手里。我知道时候到了,我看见了恩卡眼睛里默默相许的神色。”
“我刚才说过,我们就这样穿过了森林,直到鼻子里闻到了营火的烟味。于是我就俯下身子,从他的牙齿里夺下那两只松鸡。他侧转身子,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里涌上诧异的神色,他下面的那只手就朝他屁股上的猎刀慢慢摸过去。我拿走了他的刀,然后紧对着他的脸朝他笑。不过就是这时候,他也还不明白。因此我就做出从黑瓶子里喝酒的样子,装着在雪地里堆起一堆很高的货物,把我结婚那天晚上的事重新表演了一番。我一句话也没说,可是他明白了。不过他并不害怕。他的嘴角露出微微的嘲笑,眼中含着冷冷的愤怒,同时,因为知道了这些,他好像力气也大了一点儿。这条路并不远,可是路上的雪很深,他爬得很慢。有一次,他躺了很久,我把他翻过来,盯着他的眼睛。有时候,他眺望远方,有时眼睛就没有神了。等到我放掉了他,他又向前挣扎。这样,我们终于走到了火堆旁边。恩卡立刻赶到他身边,他的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出声,然后他指着我,想让恩卡明白。后来他就躺在雪里,安安静静地过了很久。直到现在,他仍旧躺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