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史学则不然,古代中国史家,言人事兼言天道,后来渐渐发展,史家天道观念日趋淡薄,专以记人事为职责,理性主义于是在中国史学中特别发达,西方史学中诡奇之说,惊人之论,如因果律,如进化论,如文化没落论,在中国史学中,皆不见影踪。[30]
笔者对西方史学不甚了然,但作者在这里对中国史学的估量,大抵是符合实际的。
上述两个例子表明,中国史家要真正同外国史家“对话”,讨论中外史学问题,是难以避开关于史学的比较研究的。这里,我们尤其要提到杜维运的另一本著作《中西古代史学比较》。作者在序文中自谓:其治学,“好作比较,尤嗜史学,很多年来,就有比较中西古代史学的奇想”。这表明,作者在关于中西史学比较研究方面,早有自觉意识。作者稍带激情地写道:
中国与西方,在上古时代,是两个相距遥远、渺不相涉的世界。不同的民族,殊异的环境,差不多在同时各创出灿烂的文化,像是中国先秦的圣哲,与希腊哲学家在作智慧竞赛,几疑两汉帝国与罗马帝国互相对峙。如果没有几分浪漫的情怀,是很难相信其真实的。随着文化的灿烂,中西史学竞出其间。人类历史上极为珍贵的史学,不约而同的出现于世界的两端,各显神采,互有成就,其精辟处,令人心折,其歧异处,耐人深思。将两者互作比较,无异学术的探险,也有诗意的享受。[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