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那些学生正随意谈论着。他们谈到已通过期中考试的两个医科学生,谈到在远洋客轮上找工作的机会,和行医能捞钱不能捞钱的问题。
——那全都是些空话,到爱尔兰乡村去行医肯定会好得多。
——海因斯在利物浦已待了两年了,他也这么说。他说那个破地方简直令人可怕。整天没别的尽是给人接生,都是些半克朗的生意。
——那你是说在农村找一个工作,比在一个富足的城市里还要好吗?我知道有一个家伙……
——海因斯根本没有头脑。他完全是靠死用功才念毕业的,纯粹靠死用功。
——不用去管他吧。在一个大商业城市里你可以赚到很多钱。
——那要看你的生意怎么样了。
——Ego credo ut vita pauperum est simpliciter atrox, simpliciter sanguinarius atrox, in Liverpoolio.[44]
他们的说话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时起时落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来。她准备和她的同伴们一起走了。
那阵急促的小阵雨已慢慢过去,只是在那正方形广场中的丛林上留下一串串珍珠般的水滴,同时那正方形广场上的黑色的泥土发出一种呼吸的气息。她们都站在柱廊前的台阶上,她们干净的靴子不时发出一阵啪啪声,她们安静而高兴地谈讲着,时而看看天上的云彩,举起雨伞,寻找适当的角度挡住最后的几点雨滴。时而又把伞收起来,一本正经地搂起自己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