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穿着鸦青色的长袍,眉眼低垂间像是一张不世传的工笔画,精巧得令人赞叹。他从阴影中走出,像是被拂去浮尘的青玉,猝然暴露在阳光下,苍青色的华丽流转。
“这裙子听着就贵,我为什么不收?”楚识夏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手下的皮肉细润,“大小姐如今养着一大家子人,你的药、师父的酒、府上下人的月例,哪个不要钱?”
楚识夏语气沉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你很缺钱?”沉舟语气平淡地问,“我可以……”
楚识夏变了脸色,严厉地瞪着他:“你不可以。”
“我还什么都没说。”
“你比人家说了的还吓人。”楚识夏警告他,“你想都别想,老实在家里呆着。”
——
晚间,暮色四合。
程垣火急火燎地从外头冲进来,抄起桌上的水壶就灌。
邓勉咬着筷子头,瞪圆了眼睛看他把一整壶水一饮而尽;李卿白自顾自地捞了酒坛子,靠在窗户上喝酒。
沉舟乍然恢复味觉,这个也要尝一点,那个也要吃一口。一向节俭的楚识夏竟然也肯惯着他,一张桌子上的菜各给他夹了一筷子,托腮观察他眼睛里细微的神色变化,好像能下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