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他照例醒得很晚,于是坐在床上,很久很久地擦眼睛。晦气的是他的眼睛小得很,所以这工作就需要很多的时光。在这施行其间,有一个汉子,名叫米哈罗,拿着一个面盆和一条手巾,站在房门口。这可怜的米哈罗在这里总得站个把钟头,后来走到厨房里去了,于是仍复回转来,但他的主人却还是坐在床上,尽在擦他的眼睛。然而他终于跳起来了,洗过手脸,穿好睡衣,走进客厅里去喝一杯茶,咖啡,可可,或者还有鲜牛奶。他总是慢吞吞地喝,一面胡乱地撒散着面包屑,漠不关心地到处落着烟灰。单是吃早餐,他就要坐到两个钟头,但是这还不够。他又取一杯凉茶,慢慢地走到对着庭园的窗口去。在这里,是每天上演着这样的一出的。
首先,是侍者性质的家丁①格里戈里和管家女佩尔菲利耶夫娜吵架,这是他照例用了这样的话来道白的:“哼,你这贱货,你这不中用的!你还是闭了嘴的好,你这野种!”
“你要这样吗?”佩尔菲利耶夫娜给他看一看攥紧的拳头,怒吼着,她虽然极喜欢锁在自己箱子里的葡萄干、果子酱和别的甜东西,但是并非没有危险,态度也实在很粗野勇壮的。
“你还和当差的打过架哩,你这贱人!”格里戈里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