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淮城来说,新鲜面孔并不稀奇,来来往往想要出海谋生的年轻人多得很,只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并不像他们。
这年轻人不过二十来岁,身上是一件青灰色长衫,绒衣洗得发白,袖口挽起了一块,露出雪白的衬里,腰间挂着一枚镶金的玉佩。
老板娘冷锐的目光从头到脚将年轻的旅人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他腰间那枚玉佩上,停留了一刻。而后眼角一弯,露出一点笑意来,扭着腰拂柳一般走了出来:“公子从哪里来?”
见老板娘出来了,四下热闹重新升腾起来,吆五喝六人声鼎沸,那隐隐的漂浮在空气中的杀意也无声无息地消散下去。
年轻人恍若未觉,轻声回答道:“淮安府,取道阳关,一路到这里。”他说着,躬身拜了一拜,并不回避对方的目光,对视的时候还笑了笑。他有一双明亮而温和的眼睛,笑起来尤其显出读书人的真诚。
久未见过这样的笑容,像是大漠黄沙中蓦然吹过一阵春风,直让人头晕目眩,老板娘也不禁愣了一下。
半晌反应过来,脸色就有点难看,心想这年轻人也算不上什么倾城绝色的容貌,怎的就能扰了自己的心神。“淮安府,那可是春风扶醉的地方,公子怎的跑到这荒野之地来?”她挑着眼角刻意地又上下扫了一遍人,笑声柔媚,“且看公子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样,恐怕可受不了这南淮城的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