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氿身上披着厚重铠甲站在营帐中央的木质沙盘边,静静俯视着十六郡与晋国的交界处。
“殿下,自先帝驾崩以来,十六郡各族便愈发不安稳了,若是再这般放任下去……”副将手中的铜杆重点指了指边围的几处方郡,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有分寸。”
杨延氿起手用剑鞘自十六郡郡首一一划至郡尾,道:“南夷困苦,弟兄们驻扎于此,粮饷军械都要靠中原引渡,这一路上经由各层州道府的盘压剥削,送至边军的物资粮饷已是十不存一。”
“要想改变这种现状……就得先让朝廷更加重视这里!”
剑鞘磕在沙盘上发出一声脆响,杨延氿何尝不知放任十六郡的骚乱是玩火之举,但边军将士本就困苦,物资粮饷却又遭层层盘削,若再不行些偏锋之举,恐怕迟早要动摇到大戟士的军心……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重阳前夕,不知是谁先在军中喃起这句诗词,随即竟势同燎火般席卷了整片连营。
丈夫非无泪,只是不轻弹。大戟士镇守边关数载,日日与南夷诸郡焦灼对立,守卫国门。然而将士们手中的盾戈挡得住异族兵矛,却挡不住中原官僚的入骨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