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珠海斗门的白藤湖呢?它是1993年6月走入我的记忆的。这是又一种心绪,又一番风趣。它是那样亲切随意,那样为人所有为人所用。它是一种景观更是一种资源,它是一种大自然的慷慨,也是特有的风水——它象征着斗门人的、白藤湖人的无限发达的可能。度假村的修建已经开辟了新的历史。白藤湖是更加人化的湖,人化的自然。1993年我有幸在这里居住了若干天。居住在白藤湖,我觉得舒适而又平安。我觉得发展其实并不难,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只要好好地做,只要不把力量放在破坏上。只要我们变得更近人情一些,更简单一些。只要我们多一点美好的祝愿,少一点恶狠狠的狼眼。
1994年4月
船
我崇拜一切交通工具,崇拜一切自己能动而且能负载着人运动的东西。
直到1958年,在我“出了事情”以后,在我已经发表过几个短篇并完成了一个长篇以后,在我已经早就是共青团的干部并有十年以上的革命“经验”以后,我曾经梦想从此改行到火车上做列车员。
我觉得列车员的工作是神奇的工作。他总是不停,他半夜也在奔跑。每一个车站都和前一个车站不一样,而更新的车站,更新颖的城市和乡村在前面等着他。当睡眼惺忪的旅客摇来晃去的时候,当我国的绝大多数城乡居民酣睡沉沉的时候,当检车工用大小榔头敲了一遍车轮和车轴以后,他——列车员,是清醒的列车的守卫者,他在暗夜中观察着山峦、河谷、道路、桥梁,观察着头顶上的星。一颗星离他越来越远了,另一颗星却正向他眨眼,迎接他的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