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太听明白余仙姿的话,疑惑地看着她。
余仙姿继续说:他们两人原本好的像兄弟。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施书记得势时,打断过孙连中两根肋骨。文革结束,他案子又落到孙连中手里,孙连中就逼着他喝自己的尿,寒冬腊月,用消防水管冲他。
有这事?我不由得问。
余仙姿说:厂里老一辈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是冤家。
余仙姿的话,让我大为惊骇。我有点坐不住了,胸口有点堵,觉得屋子里弥散着一股陈味。我对余仙姿说:我想出去转转。余仙姿说:你去吧,今天天气很好,你是该替施书记好好想想。
门外的阳光确实灿烂,天空也很蓝。办公楼对面的老槐树挂满了白花,满院子飘着槐花的香味。槐树下有个老头在来回踱步。老头见我出来,便匆匆向我走来。走进一看,原来是孙老头。
她要赶走你父亲?孙老头问。你不能答应。
我定睛看着孙老头。孙老头和其它工厂老人有些不同。他面颊白皙,看不到胡须,干干净净,更像个文人。我在想他逼父亲喝尿的样子。
你就是孙连中。我说。
孙老头一听我喊孙连中的名字,原本焦虑的神情一下子散了。他身体有点软,晃了晃。我上前扶住他。孙老头的手冰凉,还不停地战噤。那一刻,我有点后悔说话这么直接。
我和妹妹思虑再三,还是准备替父亲寻找另一家养老院。我到访了江城市许多养老院,终于选定一家名叫“延年”的老人会所。虽说价格不菲,但离我上班地点较近。会所内环境幽静,设备完备,服务人员说话都似吴侬软语。自从听了余仙姿的话,我就有股强烈的愿望,希望父亲的晚年能多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