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是我撑的,等船就是等我,等我就是等老公。”大头顺手牵羊吃了点豆腐,像捡了个元宝似的,咳咳地偷着笑。
皎月骂道:“快些撑船,别把下巴掉到水里去。”
“不要紧,下巴掉了就叫乔子康修一修,他修啥都会。”
“修,修,修你个头!丢到猪圈里喂老母猪算了。”
说话间,木船驶到了埠头边。大头把缆绳扔过来,小平抢先拾起,缠绕在木桩上。顺康跳上岸,把船固定好,再把扁担、箩筐等提出船舱,对皎月说:“这一趟我们跑得远,去绍兴,过萧山,又到杭州,忙碌了三天两夜,累是累了点,不过生意还行,你看,满满几箩筐‘吐铁’(泥螺)都卖了个底朝天。”
皎月说:“这一回你们可发横财了。”
“辛苦铜钿总有几个。”顺康嘿嘿笑着,从贴身衣兜里摸出一个纸包,慢慢打开,里面有花花绿绿的玻璃纸,原来是一包糖果。他摸索着数出六粒,给三个小孩各分两颗,然后把余下的仍团成一团,“这些给家里几个吃。”
他把纸包郑重地放进衣兜,似乎还有些不太放心,轻声关照说:“皎月妹子,卖吐铁的事你可要嘴巴紧点,千万别跟别人说。”
“就卖些土特产,不去抢不去盗,怕个啥。”
“话虽这么说,可干部不同意我们搞副业,要是队长知道了,肯定要让我们交提留款,要是不交,会给我们戴上一顶啥?哦,‘投机倒把’要么是‘搞资本主义’的帽子,这个味道就难受了,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做生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