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默示我:无法辨明的我。上午时宽时窄。
走不完的城市,和经纬相交的路口,从上午的尽头,无法辨认的弟兄多明我,从我,他以碗来装,空气中的松子。
落到尘世上面的一些事,在万物静止的灵中,如同一阵又一阵忽高忽低的婚曲。
一些事,向我敞开,如同站在大街之外的清洁工,在清扫我完整的过去。
一个天真的少年,一直都在困厄中,对抗指骨上,残忍的说谎。整条街上,奔涌的悲伤,对抗着……上午堵在我胸前,梧桐树叶,在早班时间,聒噪如鸣笛。
摩托车队与日光,在烟尘的跑道上,96向他们自己奔命嘶喊,横穿马路拼命揽活。
在这一天里,挣取一家人,口含泥、沙的大米和白馍。在那些晚鸦,驮回来的一座空城里,颓圮的古刹残垣上,在那些被一代又一代人的赤脚、军队和商贩,以及车辙,磨平的石基上,在光润的金石内,一直回荡着永不止息的元音。而我们的干枯的性,凝望着瓦砾中那棵支起黄昏的千年古木,并和它站在一起,互相依靠远离世界的独立。
选自《诗林》2015年第2期在城市的速度中,个人在对别人的辨认中迷失自我,成为一个没有过去,丧失了少年的天真的摩托车:“在烟尘的跑道上,向他们自己奔命嘶喊,横穿马路拼命揽活”,只有“干枯的性”,速度、到达、搬运是他的命运。如果本诗仅限于对当下生存景观的呈现,那么并没有多少独特之处。关键在于,诗人最后引入了历史的维度,为无法辨认的自我提供了一种解脱的途径,但是“当我们的干枯的性,渴望着瓦砾中那棵支起黄昏的千年古木,并和它站在一起互相依靠”时,是否真的能够“远离世界的独立”?对此,诗人没有给出答案,也许他并没有答案,也许这是他的“一些默示”。(景立鹏)97须弥诗一首须弥,1984年生于雷州半岛。同济大学哲学硕士,曾供职于《艺术世界》杂志社,现为飞地传媒编辑总监。著有诗集《环形病史》《鸟坐禅与乌居摆》等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