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兰溪半合着眼,坐在那鎏金镶玉的座椅上,一边看着手中仍有褐色药渍的瓷碗,一边听着下面青鸾的汇报。
“回娘娘,陛下并未多言,更未多问,一口饮尽了。”
“郡王爷那边也说实话了,他是从自己本家一位叔叔那,得的这味药,但并不知其中利害,有时是借助小辈的名义,有时是借助您的名义,给乾清宫送过去。”
“陛下那边,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妥,每次,都尽数饮下。”
“此药满九盅,药性尽归。”
“待相克之物入腹后,便会脉搏骤停,七窍流血猝死,查不到任何原因。”
青鸾说着,又将手中的匣子捧到兰溪面前。
“主子,这是那相克之物。”
兰溪将手中的药碗搁下,接过匣子,匣中端然放着一枚灰褐色的类似黄精之物。
青鸾解释道:“此为毒乌,无色无味,既可以加入汤药之中,也可以用烛火点燃做引……一刻钟之内,必然毙命。”
兰溪把玩着手中的毒乌,眸光里闪过些黯淡的从前。
雪落时的紫禁城,华丽又安静,并肩坐在房顶上看雪的那一夜,像一场倏忽骤醒的梦境。
有遗憾吗?
兰溪问自己。
有没有遗憾都不重要吧。
她这偷来的一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儿女情长四个字,对她来说滑稽又奢侈。
兰溪将毒乌放好,问青鸾道:“半个月后的生辰宴,都准备妥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