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姓‘异教徒’[12]的女人,”我姨婆说,“那个佩格蒂,后来也跟着她嫁了人了。因为她还没有看够嫁人带来的害处,据这孩子说,她也跟着嫁人了。我只希望,”我姨婆摇着头说,“她的丈夫是报上常登的那种拨火棍丈夫,常用拨火棍揍她才好。”
听到我的老保姆受到这样的诋毁和诅咒,我忍受不住了。我对我姨婆说,她实在错怪佩格蒂了。我说,佩格蒂是世界上最好、最可靠、最诚实、最忠心、最肯自我牺牲的朋友和仆人。她一直非常疼爱我,也一直非常疼爱我的母亲;我母亲临死的时候,头就是靠在她的手臂上的,我母亲最后的感激的一吻,也是亲的她的脸。我想起我母亲和佩格蒂,就哽咽住了。我正想说下去时,便禁不住哭起来了。我断断续续地哭着说,她的家就是我的家,她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我本想去她那儿安身,只是因为她家境贫寒,去了怕给她添麻烦——我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一直哭着,把我的脸伏在桌子上的双手中。
“好啦,好啦!”我姨婆说,“这孩子懂得卫护护着他的人,很不错——珍妮特!驴子!”
我完全相信,要不是那些倒霉的驴子,我们双方本可以互相取得很好的了解的。因为我姨婆已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在这种鼓励下,我正胆大起来,想要搂住她,求她保护了。可是这一打岔,以及她投身进去的外面这场扰乱,把眼前较为温馨的气氛给破坏了,惹得我姨婆气愤地朝狄克先生直嚷嚷,说她决定要诉诸国家法律,把多佛所有侵犯别人的养驴人都告上法庭。她一直这样叫嚷到喝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