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堇不愿意那样做。
外婆是个要强的干净人,即使瘫了,不能行动也不能说话,同样也有羞耻之心。如果整天光着身子,自尊心会受到严重打击,用什么样的被单,也无法遮盖“裸体人”的耻辱。刘堇得让外婆“活”着,不仅仅是苟延残喘,更重要的是精神上,像个相对挺立的“人”,那么白天穿衣服,就是最起码要做到的。
外婆依然言语不清,但她的耳朵好用,能听清刘堇的每一句话;眼神慢慢灵活了,能配合刘堇的每个问题,成为祖孙二人沟通的关键。
两年的时间下来,连麻雀和石头都习以为常了,外婆的眼神和肢体语言,透露着不同的生理密码,淋漓尽致地诠释着祖孙二人的约定,比如:“呜”一声,是想小便;“呜”两声,是想翻身;“呜”三声,是渴了;“呜”四声,是“饿”了;“呜”五声以上,是想大便。特殊情况,“哇”声就会出现了,也有“呜哇”同时发出的,多数是听到赵美荣骂人的声音,或者想到监狱里的儿子张林了,外婆偶尔想发泄一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