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最好还是继续斗下去!最好是波尔费利再来……或者斯维里加洛夫……但愿赶快再来一次挑战,或者再来一次进攻……对!是的!”他这样想着,走出小酒馆,几乎奔跑起来。一想到杜尼娅和母亲,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好像感到胆战心惊,说不出地恐惧。这天夜里,天亮之前,他在克列斯托夫岛上的灌木丛里醒来了,就开始发烧,浑身发抖;他走回家去,到家里已经是清晨了。他睡了几个钟头以后,烧就退了,但是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他想起这天是卡捷琳娜·伊万诺夫娜下葬的日子,他没去参加,为此感到很高兴。娜斯塔霞给他送来了吃的,他吃得津津有味,几乎是狼吞虎咽,胃口好极了,最后几乎是把这些东西一扫而光。他的头脑清醒些了,心情也比最近几天来安宁些了。霎时间,他甚至感到奇怪,为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到惊讶。房门开了,拉祖米欣走了进来。
“啊!他在吃饭,看来病已经好了!”拉祖米欣说着,端过一把椅子,挨着桌子坐在拉斯柯尼科夫的对面。他心情焦急不安,也不设法掩饰这种心情。他说话时,脸上仍然流露出明显的烦恼神情,不过还是说得很从容,也没有特别提高嗓音,看上去他心里有一个特别的,甚至是十分独特的打算。“听我说,”他坚决地说,“对你的事,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不过就我目前所看到的情况来说,我清清楚楚地看出,我什么也不明白;请你别以为我是来盘问你。我才不呢!我不想问!就是你现在向我公开你的全部秘密,把什么都告诉我,也许我连听都懒得听,我会啐一口唾沫,转身就走。我来找你,只不过是想亲自弄个明白:第一,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要知道,关于你,有一种坚定的看法(嗯,不管是什么地方吧),认为你大概是个疯子,或者很容易变成疯子。我老实告诉你,我自己也非常同意这种看法;第二,根据你那些愚蠢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卑鄙的行为(简直是莫名其妙)看来,是如此;第三,从你不久前你对令堂和你的妹妹的行为来看,也是如此。如果不是疯子,只有恶棍和坏蛋才会像你那样对待她们。可见你准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