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到入殿的时辰了。”何谦端着手,在一旁道,他眼睛看着地面,余光却不敢离开主子半分。
宋延巳接过侍女的帕子,拭着手上的红,又飞快地在江沅的腮上啄了下,才笑眯眯地松开她,周围的宫人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底下去。
江沅看着宋延巳渐远的背景,待人消失在视线内,才对着妆镜端详着方才被他吻过的地方。
要不要再补点铅粉呢?她喃喃自语道。
封后大典是盛事,但凡有品级的命妇皆要着翟衣入宫,集于凤起殿,随后跟江沅一起入勤阳宫参拜。巍巍皇宫青砖黛瓦,因着近日来的喜气,被挂了不少红绸,显得生机勃勃了许多。群臣跪满殿中,参拜声远远就传入了江沅的耳中,等一切就绪,礼官才起唱。
江沅玄色祎衣,衣襟处绣着彩积云龙祥纹,敝膝垂下,大带上系着大绶和玉佩,手持白浆衣玉谷圭一枚,她一步步踏得极缓。大殿之内,王座之上,坐着这片土地上最有权势的男人,她屈身拜下。这个天下如今是她夫君的,以后便是她儿子的,她额头轻碰手背,谁也别妄想夺走哪怕一分丝毫。
宋延巳起身,江沅看着面前绣着龙纹的黑履,她顺着鞋靴望上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宽袍中伸出,停在她眼前。江沅含笑把指尖放入他微烫的掌心,面前的红毯绣着金丝,踏上去软绵绵的,她就这么一步步被宋延巳牵着踏上白玉阶梯,眼前的位子,仿佛就是她的宿命,前世今生,人要信命,永远坐在万万人之上,便是她的命,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坐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