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默默不语,凝神片刻,双眼微眯,露出些不解其意般温笑,翻了翻书说:“书果然是好书,澜儿房里也是有的,劳大姐姐费心了。”
漪澜盈盈一礼谢过而去,转身时已是咬碎银牙的恨意满怀。大太太为正,她为新,如今大太太对天天亮了身份,对她可以发难,以后免不了她处处要被大太太压制。长幼尊卑,漪澜无话可说。只是这灼手的书在她看来不啻于莫大的侮辱,她恨不得撕扯了当风扬洒掉。
思绪一片杂乱,心里忿然,漪澜疾步向前行,一路行着,穿花扶柳,忽见前面不远处五姨太在不远处山坡的凉亭上含笑望着她。慧巧傅粉般的面颊上拂动春风般的笑,那笑意后幽幽的,颇为得意。
果然是慧巧,见她日渐得势,便用合纵连横之计去大太太面前搬弄口舌,想用大太太的威势压制她。漪澜冷冷一笑,不过见招拆招罢了,致深已对她恩宠不在,她又能嚣张得意到几时?
致深,他才是这周府所有女人的立足之本,任是旁人如何兴风作浪,只要他的恩宠还在,便永远不会被扳倒。
漪澜心里忽生个念头,反是不想回水心斋去歇息,只悠悠地向身后同样疲惫不堪的冰绡吩咐:“你先回去,我去老爷那边去看看。”
她说罢便转身向致深的园子而去。
才到求缺斋外,门口抱膝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打盹儿的狗儿听到窸窣的环佩衣履声猛然惊起,张开手臂一把横拦了大门堆起一脸笑说:“八奶奶请留步!爷吩咐下,乏了,请奶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