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娣将胸部重新捆好,啐后生一口道:“你尽想好事,占便宜也不看时候!”
后生涎着脸笑道:“那你给一个时候罗。”
她埋头挖起土来:“没你的时候!”
后生不甘心,斜乜着她的胸,目光恨不能钻进那起伏着的澡巾里边去:“哎,寿生嫂,你莫留一半在外头啰,让别人看见,长出三条腿来哒!”
云娣顺手抓一把土朝那后生掷过去。后生手捂着脸哇哇乱叫,正要还手,一阵热烈铿锵的锣鼓声从坡下升了起来。众人便停止了嬉笑,一齐回头去看。只见公社姚主任手里捧着一朵红绸做的大红花,领着一帮人敲敲打打地过来,径直走到肖云娣面前。在云娣手足无措激动不安之时,姚主任已将大红花系在了她的胸前,然后与她亲切握手。接着,姚主任领着人们大呼口号:“向穆桂英学习!向穆桂英致敬!向荒山宣战!向共产主义进军!”
趁着口号未停,陶秉坤挑着茶筒悄悄下了山。那朵鲜红夺目硕大无朋的绸花将云娣高耸的胸部遮盖之后,他心里就平静下来了。他的羞耻心得到了某种安慰。
大开荒还没搞完,人民公社忽然又搞起了大炼钢铁运动,到处建起了土高炉,每天都将伐来的木头、少量的铁矿和不知哪里搜罗来的废旧铁器一齐往里填。那土高炉里能炼出多少铁,只有天晓得。陶秉坤不明白,作田人不种田,参加这个大炼钢铁的运动是为了什么。社员们大多被派到山上砍树,每天都听到丁丁邦邦的砍树声,那声音令陶秉坤心中阵阵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