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自己都要被这个荒谬的想法逗笑了。
抬起头,视线不可避免地要掠过温斐然,安然见他眸光幽深,眉宇间笼罩着几丝痛楚和怔愣。
这混合起来,便是不知事的小孩子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疼痛,可怜又可爱。
是他断了的腿太痛了么?
安然有些烦躁,那县官真是的,竟然会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她温声道,“你再忍忍,等回到府里就有大夫了。”
温斐然那脆弱的疼痛和茫然便如河面上的浮冰猝然碎裂一般消失不见,浮上来的是点点和缓的笑意。
安然被这笑激出了一股子诧异。
过了一年被追杀的胆战心惊的生活,好不容易进了有可能庇佑他的江府,完了第二天就因为她晕倒被扭送进监牢,还被自作主张的县官打断了腿,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更何况,他在逃亡途中都没有断腿,竟然在这个看似安稳的地方断腿了。
这事要搁她身上,她怎么都得咬牙切齿地记牢,把害她受苦受难的罪魁祸首狠狠惩罚一顿。
她不可思议地问笑容淡淡的温斐然,“你在笑什么?”
温斐然看着她,慢慢地说:“我有一个好主子。”
安然愣住。
这话是在夸她吗?
想起原主在外头的风评,她谨慎地体察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感觉。
没有灵魂要出窍的预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潜移默化中把温斐然对她的看法扭转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