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未免说的太仪式化,但他本来是仪式,所以也是无可如何。森鸥外有一篇小说叫做《追傩》,收在小说集《涓滴》中,可以说是我所见的唯一艺术的描写,从前屡次想翻译,终于未曾着手。这篇写得极奇,《追傩》的事至多只占了全文十分之一,其余全是发的别的议论,与普通小说体裁绝不相似,我却觉得很喜欢。现在只将与题目有关的部分抄译于下:
“这时候,与我所坐之处正为对角的西北隅的纸屏轻轻的开了,有人走进到屋里来。这是小小的干瘪的老太太,白头发一根根地排着,梳了一个双钱髻。而且她还穿着红的长背心。左手挟着升,一直走到房间中央。也不跪坐,只将右手的指尖略略按一下席子,和我行个礼。我呆呆地只是看着。
福里边,鬼外边!
老婆子撒起豆来了。北边的纸屏拉开,两三个使女跑出来,捡拾撒在席上的豆子。
老婆子的态度非常有生气,看得很是愉快。我不问而知这是新喜乐的女主人了。
隔了十几行便是结尾,又回过来讲到“追傩”,其文云:
“追傩在昔时已有,但是撒豆大概是镰仓时代以后的事吧。很有意思的是,罗马也曾有相似的这种风俗。罗马人称鬼魂曰勒木耳,在五月间的半夜里举行赶散他们的祭礼。在这仪式里,有拿黑豆向背后抛去一节。据说我国的撒豆最初也是向背后抛去,到后来才撒向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