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陵的自信,再次得到了海北公女儿的回应。他们有时也不去开房了,就在我们租住的房间里,或者压抑着声音,或者放开来叫,完事之后,再每人端着一个椰子喝。那段时间里,他们天天在房间里做爱,不觉疲倦。少陵房间里那种腥味,门都掩不住,简直是在破墙而出。
他们快活的时候,我却在那些夏夜里难以入眠。偶尔睡着了,却被无边无际的梦纠缠不休。那些梦,有一部分是和祠堂后面有关的。我总是长时间陷入那走不出的小道中,无论如何也走不出来。到了最后,我总是放弃走出来的希望,盯着那个院子的大门,盯着从院内伸出的番石榴树的枝叶——我想翻墙进去。我就翻了,墙上插满了碎玻璃,我坐在上面,觉得很柔软,好像那是草,温润清新。碎玻璃让我在墙上流连好久,我还是准备往院子里跳。这一跳让我一直下坠,没有尽头,坠落到我绝望时,一声哟呵才把我唤回来——我躺在床上。后半夜的房间,黑得没有一点儿光。也是此时,我才想起来,我是不是已经丢失了自己,在夏天里,我一遍又一遍说着别人,却没发现,自己像是在中午的阳光下,影子消失了,只是空无,是一个没有灵魂、无所事事的无聊汉。孤独潮水一般涌动,我再次陷入梦中的那个绝望深渊,可,现实里再也没有一声哟呵把我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