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在考古学上的价值,以及大家眼中那一点笑意,象回声般一路传过去的笑意,只要一句话就能说明。有人问过以说俏皮话出名的戏子伊阿桑德,他那些博得哄堂大笑的帽子在哪儿定做的。他回答说:“我没有定做啊,只是保存在那儿。”对啦!巴黎上百万的居民其实都可以说是戏子,其中有好多人无意中全做了伊阿桑德,在身上保留着某一时代的一切可笑之处,俨然是整个时代的化身,使你在大街上溜达的时候,便是想着给朋友欺骗那一类的伤心事,也不由得要噗哧一声的笑出来。
那过路人的服装,连某些小地方都十足保存着一八〇六年代的款式,所以它让你想起帝政时代而并不觉得有漫画气息。就凭这点儿细腻,有眼光的人才知道这一类令人怀古的景象更有价值。可是要体会那些小枝节,你的分析能力必须象逛马路的老资格一样,如今人家老远看了就笑,可见那走路人必有些怪模怪样。象俗语所说的扑上你的眼睛,那也正是演员们苦心研究,希望一露脸就得个满堂彩的。原来这又干又瘦的老人,在缀着白铜钮扣的,半绿不绿的大褂外面,套着一件没有下摆的栗色短褂,叫做斯宾塞的!一八四四年上还看到一个穿斯宾塞的男人,岂不象拿破仑复活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