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只管向门帘子外挤眉弄眼。金子原对于这件事,似乎不怎么介意,问道:“是哪家馆子,什么时候?”刘伯同道:“过一会儿,她自己也许有电话给你,你不必接电话,让信差告诉她,你出去了就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金子原笑道:“这不大好。人家一个唱戏的女孩子,讲的就是个面子。巴巴地请吃饭,给人家碰了回去,也太不好意思了。况且人家请中央来的人,一定是在馆子里定下座位,邀了许多人作陪的。
我主客不去,她客是请了,钱是花了,那还事小;人家说田宝珍请金专员不到,碰一鼻子灰,她怎么下得了台?———我当然去,你也去。”刘伯同听他这话,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这和杨小姐的意志完全相反,可能闹上别扭。这必得事先为他们调处一下才好。于是将手摸摸头发低声笑道:“那我可要怪你了。谁让你和杨小姐一见钟情,两人太要好了,你和普通女人接近,那倒也无所谓。以你和这个浪漫出名的田宝珍接近,她怎么肯放心?你可不可以先和她商量好了再说。”金子原笑道:“你说得过火了一点,她也不至于这样关心着我吧,这也用不着商量,我们一路去吃饭就是了。”刘伯同道:“小田倒也是请了杨小姐的。”金子原道:“那更不成问题了。请吃请喝无恶意,怎么着也得答应人家这个约会。我是去定了。”他说这句话时,声音还是非常之大。刘伯同心里叫了一百二十句糟糕,可是又不敢再进言,只有拿着纸烟火柴,借了吸烟的动作,站在一旁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