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出版前后的不几天(我记不太准了),出版了同一题材的另一部作品,除了摘要中夹杂着的几句废话而外,同我的第一卷一字不差。书上印的是一个日内瓦人的名字,叫巴勒克赛尔,并在题下注明他曾获得哈莱姆学院奖。我很明白,这个学院以及这个奖纯粹是新造出来的,以掩人耳目,遮盖其剽窃行为。但是,我也看出来,这事早有预谋,只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既不明白我的手稿是怎么传出去的,因为没传出去就不可能遭到剽窃,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杜撰出这个所谓的奖的故事来,因为设奖则必须有点根据才是。只是在许多年之后,由于狄维尔诺瓦说漏了嘴,我才洞穿了这个秘密,窥视出为何要弄出个什么巴勒克赛尔先生来的缘故。
暴风雨前的隆隆雷鸣开始传来,但凡目光稍为敏锐点的人都清楚地看到,关于我的书以及我本人,有什么阴谋在酝酿着,很快就要露出狰狞。可我却仍旧高枕无忧,愚蠢透顶,万万没有料到大难临头,甚至在感到灾难的恶果之后还没猜到是什么原因。人们先开始比较巧妙地放出风声来说,在打击耶稣会士的同时,不能偏袒攻击教会的书和作者。人们责怪我在《爱弥儿》上署了自己的名字,可我在我所有其他的作品上全都是署了名的,也没见有人对此说过什么呀。看起来人们是担心被迫采取一些措施,虽说是甚为遗憾,但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而且,我的不谨慎又授人以柄。这些风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可我并不怎么惊慌不安,我甚至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其中会有我什么事,因为我觉得自己无懈可击,靠山很硬,各个方面都极合规定,而且我也并不害怕卢森堡夫人因为一个完全由她一手造成的错误——如果有此错误的话——而陷我于尴尬处境。但是,我知道,在处理这类事情的时候,通常是严惩书商,而饶过作者的,因此,我不禁为可怜的迪舍纳捏一把汗,万一马尔泽布尔先生撇下他不管,那他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