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不经意,指尖触摸着标本的玻璃盒子,仔细端详,轻轻说:“除了人,地球上曾经有过那么多生命,现在还有那么多生命,你说神奇不神奇。宇宙洪荒,动辄亿万年,几百万光年……我们渺小得一粒灰都不到。
“想想这个,我才不会觉得日子无助,才熬得过来。不然……真的,活着,太多得失,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得失大过了天,一颗心放不平的。”
从博物馆走出来,我们打算吃饭,喝两杯再回去。餐厅、酒吧都贵,消费不起,于是我们只是在超市里面买了折价的水果、面包、优格,坐在店面门口的阳伞下吃完。又买了一瓶红酒,攥着纸杯,散步到公园,坐在河边一边聊一边喝。
夜色温柔,灯火倒映在河岸,随着水波颤动,好似泪光模糊。卖艺的乐手在背后旁若无人地拉小提琴,琴声如一尾风筝飘向空中,辗转悠扬。
在这异乡千里之遥,春风沉醉的夜晚,我们聊着聊着,渐渐无话。好似一种催眠,终于将往事这头咆哮困兽彻底驯服。
它变得宠物一样温顺,乖乖蹲下,蜷伏,我们终于能放心地解开绳索,不再彼此较劲、彼此挣扎,从此山水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