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怎样谢你才好呢,侄儿。我做早课夜课的时候,要极诚心的祷告出门人的平安。我不在之后,欧也妮会把它保存好的。”
“侄儿,一共值九百八十九法郎七十五生丁,”葛朗台推门进来说,“免得你麻烦去卖给人家,我来给你现款吧……里佛作十足算。”
在洛阿河一带,里佛作十足算的意思,是指六法郎一枚的银币,不扣成色,算足六法郎。
“我不敢开口要你买,”查理回答,“可是在你的城里变卖首饰,真有点不好意思。拿破仑说过,脏衣服得躲在家里洗。所以我得谢谢你的好意。”
葛朗台搔搔耳朵,一会儿大家都没有话说。
“亲爱的伯父,”查理不安的望着他,似乎怕他多疑,“大姊跟伯母,都赏脸收了我一点小意思做纪念;你能不能也收下这副袖钮,我已经用不着了,可是能教你想起一个可怜的孩子在外面没有忘掉他的骨肉。从今以后他的亲人只剩你们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能把东西送光呢?……你拿了什么,太太?”他馋的转过身来问。“啊!一个金顶针。——你呢,小乖乖?噢,钻石搭扣。——好吧,孩子,你的袖钮我拿了,”他握着查理的手,“可是答应我……替你付……你的……是呀……上印度去的旅费。是的,你的路费由我来。尤其是,孩子,替你估首饰的时候,我只算了金子,也许手工还值点儿钱。所以,就这样办吧。我给你一千五百法郎……里佛作十足算,那是问克罗旭借的,家里一个铜子都没有了,除非班罗德把欠租送来。对啦,对啦,我这就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