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我的亲大哥刚参军离开家不久,家里只有二哥和二姐,大姐已经下乡了。每次吃饭时,母亲就召唤我们去厨房,客厅的餐桌上只留下父亲和新来的大哥。父亲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给自己倒上,也给大哥倒上。吃饭时,大哥把那件羊皮袄脱下了,放到了沙发上。
大哥端起酒,就热热地叫,爹,这杯我敬你。
父亲不说话,端起杯子喝酒。眉头仍不见舒展。
我们在厨房里,断断续续地听大哥说,爹,啥时回老家去看看,您大孙子都五岁了。大哥还说,我娘前阵子老念叨您……我们侧耳细听,母亲三两口把碗里的饭吃完了,催促着我们说,快吃,吃完回屋。在母亲的催促下,我们也几口扒拉完碗里的饭,踮起脚尖绕过大哥和父亲的餐桌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但我们对新来的大哥好奇,门并没关严,虽身在房间,耳朵却仍留在了客厅里。
大哥又说,爹,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承想我还真找到了。
然后是喝酒吃菜的声音。筷子放下了,又听大哥说,爹呀,今年咱老家的雪下得可大了,明年庄稼一定又会是个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