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风抬眸,缓缓道:“南风也愿,与夫君世世总为夫妇。”
“好。”凌释搂着她温柔一笑,将下巴抵在少女头顶,轻轻摩挲着。
夜已深,油灯尽。
贺南风忽有几分岑寂,默然半晌,抬眸看着对方,缓缓道:“阿释,你可还记得,我曾做过那个梦?”
凌释点头。
“我梦到,我们结为夫妻数年,耳鬓厮磨,但结局却并不圆满。”
这是贺南风第一次提到那个梦的结局,凌释便微微一顿,随即淡淡笑道:“可是我冷漠无情,做了错事?”
因为之前寒山梦话,她哭着时总会说“南风错了,夫君,不要赶我走”。
但她的南风,是不会错的。所以应该是自己犯傻,做了错事。
贺南风因这句话再次想起前尘离别情形,蓦然不由酸鼻,还是忍住摇了摇头,回答:“你从不会无情,也没有错,是南风不好。”
她眼中有晶莹,凌释看得心疼,安慰道:“你没有不好,一个梦罢了,不必计较。”
贺南风想要答应,却还是不由凝眉,沉吟道:“阿释,我在那梦中时,从不觉得那是梦。故而醒来之时,觉得必定重活一世。”
凌释顿了顿,道:“黄粱一梦的卢生,和南柯一梦的淳于棼,在梦中时也都不觉那是梦,故清醒恍如隔世,竟觉看透红尘,只能寻求皈依了。所以庄子《齐物论》里道,‘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从来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梦境之事虽然玄妙,却终究会醒来。有更大梦,便所谓‘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