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桓玄佯以表请归藩,使人奏帝,帝作手诏止之留。
又诈言钱塘临平湖开,江州甘露降,使百僚集贺,为己受命之符。又以前世皆有隐士,耻独无之,计求得皇甫谧六世孙希之为署,并给其资帛用,使其独居山林,遣人征为著作郎。又使固辞,然后下诏旌礼,号曰“高士”,时人谓之“充隐”。又欲废钱而用谷帛,及复肉刑,制开无宪,卒无所施。性复贪鄙,时人有书法好画及佳园宅,必假蒲博而取之。尤爱珠玉,未尝离手。至是卞范之为禅诏,逼帝书之,帝勿从。
玄自入言曰:“汝为君不道,四海混乱,吾父子披坚执锐,百战千伤,保此社稷,与汝享祚数十余年。今吾年将老,汝何不发一言?”帝曰:“王欲朕位,何必动怒?容付与伊。”玄回怒作喜曰:“陛下肯为尧舜,吾即退也!”遣司徒王谧禅帝位于玄,帝无奈居永安宫。百官劝进,玄筑坛于九井山北,即帝位,改元永始。封帝为平固王,迁于浔阳。玄入建康宫,登御座而地忽陷,群下失色。殷仲文曰:“将由陛下圣德深厚,地不能载,故如是耳。”桓玄大悦。
玄既即大位,临朝听讼,亲问囚徒,罪无轻重,多得原放。
有于舆乞者,时或恤之。以其祖彝以上名位不显,不复追尊,独纳桓温神主于太庙,四时祀之。时卞范之谓玄曰:“宗庙之祭,上不及祖,有以知楚德之不长矣!”玄性苛细,好自矜伐,正事或一字片辞之谬,必加纠察,以示聪明。或手注直官,或自用令史,诏令纷纭,有司奉答不暇,而纪纲不治,奏案存积,不能知也。又性好游畋,更缮宫室,朝野骚然,思乱者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