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传十十传百,仿佛靖安侯亲自抄着榔头菜刀打死人的时候,他们都在旁围观叫好了似的。
容祈一连病了好几天,人也一直半昏半醒地折腾着,连约好去见李孝文都没能成行,等他终于清醒过来,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流言已经完全刹不住了。他本来就高烧未退,一时急怒攻心,连夜便赶场子似的咳了三回血,差点没直接办丧事。
花罗深夜偷偷溜达过去的时候,第四场刚落幕,阿玉愣愣地坐在床前,脸都哭肿了一圈,旁边还有个独臂单腿、老得像是截枯树杈的老仆,残臂下拄着一根比他还嫩几分的木拐杖,正在洗浸透了血的布巾。
听见窗户响,老仆警惕地望过去,见到花罗,先是一愣,随后低头行了个礼,笃笃笃地退了下去。
花罗从窗口跳进来,四下一瞧:“哎,哭包,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和你家郎君说几句话。”
等阿玉抽抽噎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她才坐到床边,捏着容祈的手腕探了探脉象,惊讶道:“至于吗你!”
容祈面色惨淡,看着出气比进气多,声音也几不可闻:“怪我不孝,让阿爹在九泉之下又添骂名……”
他半阖着眼躺在床上,昏黄的灯光下,被子底下几乎看不出什么起伏,只能瞧见肩头的骨头单薄地支楞着,看着瘦得可怜。花罗盯着他瞧了一会,中了邪似的,无端又想起小时候从大雨里捡回来的那只小鸡崽 了,心里便不由一软,取了银针出来:“别动,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