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葛朗对于絮尔的前途,并不因为米诺莱透露过几句话而放心;有天晚上他跟老朋友提到那个微妙的承继问题,指出米诺莱对于絮尔的监护权必须解除。解除监护以后,于絮尔才有权接受监护人代管财产的清算,才有权持有财产,而别人也可能给她遗产。老人以前虽然和法官商量过,当时听了法官的开场白,并不说出自己替于絮尔安排的秘密,而只采取解除监护权的办法。篷葛朗越是急切的想知道老朋友用什么方法资助于絮尔,老朋友越是对他防得紧。并且,米诺莱的确不敢把利息三万六千的不记名债券交托给法官。
篷葛朗问他:“干吗你要跟命运赌博呢?”
医生回答:“反正都没有把握,只能拣危险性比较小的一条路。”
篷葛朗把终止监护的手续办得很快,要赶在于絮尔·弥罗埃足二十岁的那天办妥。这个生日是老人过的最后一个节:他准是预感到寿数将尽,所以大事铺张,替于絮尔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跳舞会,把第奥尼斯、克莱弥埃、米诺莱、玛尚四家的青年男女都邀请了。舞会以前又摆了一席丰盛的酒:请的客有萨维尼昂、篷葛朗、本堂神甫、两位副司祭、纳摩的医生、许模克、才莉、玛尚太太和克莱弥埃太太。
晚会快完毕的时候,老人和公证人说:“我觉得自己为日无多了,我要把我以监护人身份代于絮尔执管的财产,交还给她。请你明天来立一份清册,免得将来清算财产多纠纷。谢谢上帝!我连一个小钱都没教我的承继人吃亏,我支配的只限于我的息金。于絮尔的亲属会议,由克莱弥埃、玛尚和我的侄子米诺莱参加;我移交代管财产的时候,请他们都到场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