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是东水关码头通往城里的正路。昨晚那场地震,把路旁城墙震塌了一截,砸断了路面。眼看太子即将抵达,废墟还来不及收拾。不知哪位贤达想的主意,买了几十匹布掩盖上去,啧啧,就像金陵城里的其他问题一样,就这么给解决了。”吴定缘的话很是尖酸刻薄。
“所以我们刚才进来的那条路,并非正路?”
“那是一条驴骡道,平时只有脚夫和洒扫夫子用。这一次地震事出突然,正道毁了,官府只好启用它做临时通路。”
于谦还是没明白,这件事和案子有何关系。
“原来的正路沿城墙而修,直接通到通济门大路,附近不允许平民定居。但这条驴骡道两侧,有不少靠码头吃饭的小摊小铺,眼色最杂。”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会目击到白莲教的踪迹?”
“不错。”
“可是码头那么多人来往,他们怎么知道谁是谁?”
“只消问问这些摊铺的小贩,谁在爆炸前一刻离开码头,嫌疑必然最大!”吴定缘放开手臂,往下重重一挥。白莲教这一切举动本来神不知、鬼不觉,偏偏昨晚地震致使码头改了道,令这个缜密计划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破绽。
于谦注意到,这个惫懒货虽然嘴里推三阻四,可一分析起事情来,眼神格外透亮,就好像他天生喜欢做这样的事,只是被强行压抑住似的。
这家伙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明明身怀绝学却自污自贱,连于谦都忍不住涌起一种好奇——当然,此事容后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