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官未免是非不分。事后,福淳爷却说:“鸡毛蒜皮的事,有什么理不理?一句错话就闹起来,越分辨越麻烦。干脆,揍跑他们,等双方消了气,屁事没有。谁有工夫和他们磨牙!”
当然,福淳爷解决矛盾,并不一律用鞋底,有时候还很有耐性,这要看什么对象。
八队五保户七奶奶,喂了三只老母鸡,常放出去啄大田的麦子。有一年冬天,队长雷子带着社员在西河洼挖沟,中途回村拿东西,刚到村头,发现三只母鸡在麦田里一字儿排开,正啄得欢。雷子一看就火了,弯腰拾起几块碎砖头,拔步就追,几只母鸡惊得“咯咯”乱飞,一只大黑狗也跟着跳来跳去,围追堵截。雷子撩开长腿,追到七奶奶门口时,把三只鸡全砸死了。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七奶奶奔出屋来,又哭又骂,要雷子赔鸡。雷子一拧脖子筋:“砸死活该!”七奶奶一头撞进雷子怀里,耍起赖来:“龟孙羔子,你把我也砸死吧!”许多老年人围着看,谁也不敢劝说。福淳爷可巧路过,他问明情况,弯腰拾起三只母鸡,一下子摔到雷子脚底下:“去!社员不正在西河洼干活吗?拿去褪褪毛,烧一锅鸡汤送去。队里拿几个钱,买几只鸡赔她。屁大的事,嚷嚷什么!”雷子正被缠得一筹莫展,一听这话顿开茅塞,朝七奶奶打个响鼻,提起鸡乐颠颠地走了。不过几句话,烟消云散,七奶奶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