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业录》书影
胡氏于主敬之外,兼反对佛、老之说,尤其于儒、释之辨再三致意。他说,“学一差便入异教”,即把存心的工夫讲错了。释氏讲存心要使此心空无一物,以至于绝思绝虑。这种状态如同死物,不是儒家的气象。儒家之所谓存心,既不是放荡于外,又不要空寂于内。中有主宰而非空寂,行为一循天理而不放荡,这才是儒家的气象。这种气象完全由主敬得来,胡氏本人确也达到了这一地步。他对于儒、释之辨再三致意,颇含有一番卫道的精神,他是一个热心的卫道主义者。他说:“高者入于空虚,卑者流于功利,此二句说尽天下古今之病,自古害世教只有此两般人,正学不明,名教无主,学者才要心上用功便入空虚,才有志事业便流入功利,盖见道不明,以近似者为真故也。”(同上)这该是多么沉痛的刺人语,由此可以推知其他的教育主张了。
三 求学方法
胡氏虽为康斋学说的真传,但他的性格颇近于程伊川,他的修为工夫,亦本于伊川的“涵养须用敬”一句得来,不过他最钦佩的还是程明道。至于他的求学方法,则又本着朱晦庵的“穷理以致其知”的工夫。他说:“凡事必有理,初则一事一理,穷理多则会于一。一则所操愈约,制事之时必能挈其总领,而理其条目,中其机会而无悔吝。”(《居业录》)求学在穷理,须从万事万物一件一件地去穷究,待穷得多了,自然能够融会贯通,登现一个共通的道理出来。穷理是下学工夫,必要下学才能上达。穷理又是归纳的研究法,必要从万殊上一一去研究,才能会而为一本。若不用此笨拙的方法,谬想一步登天,非学问难成,便要流入异端,所以他说:“学者须从万殊上一一穷究,然后会于一本。若不于万殊上体察,而欲直探一本,未有不入异端者。”(同上)穷理既是从万殊上一一去研究。所谓万殊,当是指着生活的环境中各种实在事物,从这事物方面实地去研究一般的道理,并非在悬空寻得一个道理来。所以读书是穷理,讲论也是穷理,思虑是穷理,得事也是穷理,不过各自所得的程度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