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发动机已经启动,隆隆地响着。里厄的手早已搭在了变速杆上。但是,里厄又一次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只见他始终没有停止过打量里厄,脸上一直保持着严肃而平静的神情。突然,孩子猛地冲他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牙齿。
“那我们又希望看到什么呢?”大夫一边问道,一边对那孩子微笑着。
科塔尔突然一把抓住了车门,用哽咽的声音,狂怒地喊叫道:
“一场地震,一场真正的地震!”
说完,掉头就匆匆离去。
地震并没有发生,对里厄本人而言,第二天白天他一直在城里的各个角落东奔西走,不仅跟病人家属打交道,而且还跟病人讨论问题。自从行医以来,他还从未觉得自己的工作任务这样繁重。在这之前,病人们都很配合他的治疗,完全信任他。可现在,大夫第一次意识到了他们吞吞吐吐,带着某种惊诧与怀疑,对他们的疾病讳莫如深。这是一场他还不太习惯的搏斗。晚上,大约十点钟时,他的汽车停在了那个老年哮喘病患者的家门口,这是他当天要看的最后一个病人。里厄已经十分疲劳,连从车座上起来下车都很困难了。他在街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瞧了瞧昏暗的大街和在黑乎乎的天空中忽隐忽现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