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李容疏叩见帝姬。”他终于躬身行礼。
“免礼。”
雪儿沏茶端来,我与李容疏坐闲话别来所发生的事。
那时,金兵第二次兵临城下,他乔装出城,北上找寻六哥,之后一直跟随六哥左右,出谋献策。六哥颇为器重他,可惜他年纪尚小,不能封他一官半职,便让他跟随左右,御驾在哪里,他便在哪里。
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活泼任性的帝姬,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得志、文采出众的妙手神童。
言谈间,我感觉到,在家国巨变后,在国势飘摇中,他变得沉敛寡言,虽仍然是那张脸,他的眉宇间却不一样了,多了三分忧愁、七分深锐。
“小师父,你变了。”两年多前,他给我讲书授读,我不肯叫他师父,就在“师父”前加了一个“小”字。
“帝姬,你也变了。”李容疏清冽一笑。
沉静。
殿中突然静下来,我微觉局促,他仍是淡然。
他忽然道:“这两年,帝姬在金国该是历尽艰辛。”
我一震,默然。
我委身金国皇太弟,他知道,六哥知道,叶梓翔知道,也许很多人都知道了,可是,叶梓翔从未提起过,自我回来,六哥也没有问起,他们担心勾起我在金国那段岁月的屈辱与不堪,不敢提及只言片语。而李容疏,却是这般磊落的提及,像是闲话家常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