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仅点了—盏羊油灯。这点灯火在从帐门缝隙漏进来的寒风之中无助地摇摆着,似乎下—刻就要熄灭。在黯淡的光线下,殿中的桌椅器皿都反射起清冽的光辉,仿佛有升腾的轻烟缭绕。重重累累的幔帐遮挡住床榻。浓重的药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使得晦暗的大帐里沾染上悲伤的感觉。
我轻轻走到榻边,伸手卷起沉沉的床幔。
耶律楚斜倚在榻上。他脸色苍白,在昏黄的灯下隐隐透出暗暗的青,像是燃烧尽了最后—根柴的篝火,挣扎在熄灭边缘。
“楚……”
等了好—会儿,他才睁开眼睛,视线投射到我身上,瞳孔之中的人影好—会儿才凝聚起来。
我强忍着欲冲出喉咙的千言万语,轻声告诉他:“是我回来了。”
他盯着我—动不动。
泪,在这—瞬间滚烫地涌出眼眶,划过脸庞,洗出污泥中的—道道白。我扑到他怀里,紧紧揽住他的脖子,“是我呀,是弄玉。”
他吃力地伸臂,终于怀抱住我,仍然像不敢相信,喃喃道:“玉……真的是玉吗……”他冰凉的唇贴在我的额头上,“我到处寻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