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弋缓缓道:“窦司徒只不过是听命行事,靳王才是这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他不应当只用一个疏忽的罪名给敷衍过去。”
话音落下,殿内是长久的沉默,靳王跪在原地,脸色凝成冷霜,一旁的赵良微微欠身,刚准备开口,却被一道紫色的身影抢先了一步。
裴珩上前,平静道:“太子言重了,难民安抚事多繁杂,靳王分身乏术,不能面面俱到,自是下面的人层层上报。臣与靳王一同去过京城内的难民营,靳王仁慈,事必亲躬,深得民心,若是因为一两个奸佞小人就抹去靳王的功劳,实在是不够公正,臣以为,应重新修正安抚之策,加大监督力度,才是当务之急。”
赵良赶紧上前,拱手道:“臣附议。”
众人见皇上脸色稍缓,纷纷跪下,同意裴珩的说辞。
李弋稍有讶异地回过头,对上裴珩的目光,他定定地看着他,虽不言表,却已有千言万语的力量,李弋垂首,袖中的手指渐渐握成拳。
皇上看着面前的一众大臣,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他转头看向地上的李弋,眼中不知是何情绪,半晌,他将目光落到了裴珩的脸上:“就依裴卿之言吧。”
裴珩低头,领命。
皇上转过身,宽大的袖口垂在身侧,在老太监的搀扶下,年迈的帝王缓缓移动脚步,走出了殿门,身影没在午后的光线中,在众人的视线里,成一个黑色的小点,那一刻,李弋突然觉得,他已然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