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还是死别。
每天,她不知什么时候在泪水中昏睡过去,又不知什么时候从噩梦中哭醒过来。
她电脑里还有之前和学长跑东跑西拍的照片,她不停翻看着那些照片,一遍又一遍,突然发现那些照片大部分都是各处的生境地貌、野生动植物,还有不少和同学朋友们一起做活动的照片,学长自己的照片却少之又少。可是明明她有那么多关于他的记忆——在野外开路的,涉水架绳的,搬东西的,给大家做饭的,跟当地人沟通的……明明都是他,为什么大家却都忘了多给他拍几张照片?反而是他,一有空就拿起相机来拍他们,让他们记得自己走过了多少山山水水。他参与编纂的书还没出版,他还说:“什么时候我们也有自己的野生动物救助中心就好了。”
大夫来告知她可以结束隔离出院的时候,她几乎是行尸走肉般收拾完了行李。
来G省的时候是两个人,走的时候,只有她一个。学长的骨灰已经交由他家人带回离B市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山上安葬,却不是回他的老家Z市。山没什么特别的,名字也土,叫“老虎沟”,早几十年生境不错,但是后来因为各种违规采矿采石,二十几年前变成了光秃秃的几个大土包,不下雨都会山体滑坡。如今那里已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那是学长每年都会定期去植树的地方。如今,他永远地安眠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