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依然微低着头:“微臣在。”
嘉靖:“知道牌位上为什么要供着‘天地君亲师’吗?”
胡宗宪怔了一下,答道:“天覆之,地载之,君上父母师长恩任养育教导之。”
嘉靖叹了口气:“还有一句,那就是呵护之。对听话的臣子儿子弟子,君上父母师长都是呵护的。南边的百姓有句俗话,崽女不要多,好崽只要一个。北边的百姓也有一句俗话,叫做护犊子。但愿南边的北边的都只呵护好儿子,不要连不肖子孙都护短才好。”
严嵩和胡宗宪都把头低下了。
嘉靖:“其实朕也是个护犊子的人。可朕不是什么犊子都护,要护也只护像胡宗宪这样的犊子!胡宗宪,告诉你的恩师,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吧。”
胡宗宪低声地:“是。这箱子里装的是抄没沈一石家财的账册。”
嘉靖的目光又望向了严嵩,严嵩抬起了头望向嘉靖,两眼里满是那种老人才有的十分孤独的目光。
嘉靖的心一下子软了,不再看他,转对胡宗宪:“告诉阁老,里面写的都是什么。”胡宗宪:“是。这些账册记的都是从嘉靖二十一年到嘉靖四十年浙江官场贪用织造局沈一石丝绸钱财的数目,折合各年丝绸的市价,一共有近八百万两白银之巨。”
嘉靖直问严嵩:“阁老,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严嵩站了起来:“圣上,凡沈一石账上所牵涉之人都应立刻拿办,所贪墨之财都应严加追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