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道:“行,我一定听从你。应付人事,我是饭桶;比如说,明儿舅舅要不见我们,哪怕特洛希亲自出马,我也不知道他会想出什么计策来。”
鲍尼希太太,髙台-埃罗太太,鲍西埃太太,罗斯多-帕朗扬太太,斐希太太,由她们的丈夫陪着进来了。照例的寒暄过后,十四个人一齐坐下,奥勋太太少不得向他们介绍勃里杜太太和约瑟。约瑟坐在一张靠椅上只顾冷眼旁观,端相那六十张脸;他事后对母亲说,他们倒象在五点半到九点之间跑来替他当义务模特儿。约瑟在伊苏屯各位长老面前的态度,并没使小城里的人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每个人都注意到他嘲弄的眼神,对他的笑容感到不安,或者看着他的睑觉得害怕;他们不识得天才的相貌奇特,只当做狰狞可怖。
十点钟,大家都睡了,干娘留干女儿在卧房里一直坐到半夜。没有旁人在场,两个女的把一生的悲伤,各自的苦处,互相诉说了一番。阿迦德看到象奥勋太太这样一个无人赏识,胸怀髙洁的女子,所处的环境简直是一片无穷无尽的沙漠,精力完全没有用处;听见那个虚度一世的人发出最后一些呼声,听到她心中的痛苦,知道她的慈悲和慷慨从来没有施展的机会;阿迦德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并非世界上最苦恼的人,巴黎的生活还有多少消遣和小小的乐趣,在上天给她的辛酸痛苦之中给她一些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