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里竖着太宗皇帝的帅纛吗?”阿浪大感兴趣,“那中军大帐——”
“对,应该就立在你后面那块平地上——没见那片草长得又矮又稀?因为地面被夯砸过,弄得结实平整了,上面铺席子立帐篷,太宗皇帝就住在里面起居指挥……”
当年几万大军的驻营地,只剩这些遗痕供后人想象神驰。阿浪又在附近转圈,婉儿则俯身盯着帅纛堆垒细看,忽然发现了什么:
“你们看,这块石砖上头刻了个字。”
“什么字?两个男人都凑过来,“秦王的秦?李?”
婉儿拨开上面几块碎石,石隙里果然露出一个笔划极其复杂的字。阿浪竟不认得:“这字念啥?什么意思?”
“这是‘灞’字,绕长安的八水之一,‘灞桥送别’听过吧……”
婉儿说着,三人一起动手,将帅纛堆垒上这字附近的石块碎砖都拿开细瞧。阿浪手上不停,嘴也没停:
“应该是石匠或者砖窑匠的刻名,或者贡送物产地名,这种昭陵也有。各地官工匠的规矩,都要在造物上勒刻人名或地名、窑坊名,为了日后追责,用来监督工匠做活不准偷工减料……”
但石砖这种建材物料,大都是成批制作,如果要勒刻工名,那每一批物料中的每一件上都该刻字,或者十件里勒刻五六件,才容易监督追责。他们搬看了十几块,没再看到有刻字痕迹。
刻着“灞”字的,是一块成色新近的青砖面,与埋没它的碎石区别差异很大。砖面平坦纹理细腻,质地也较为坚固,否则刻不了笔划那么繁复的字。婉儿伏下来左瞧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