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救之道莫如在生死关头悬崖勒马。但往前直冲的来势太猛了,钟锤依旧在摇摆。这便是我们所谓的历史。
六
哲学家们常常问,这些周期的来复,是否使人类永远停留在同样悲惨同样愚蠢同样偏枉的水准上,或相反,钟锤在摇摆之中慢慢地升向更幸福的区域。我相信这并不真正成为问题,也不是如何重要的问题。政府的职责,在于补救目前的灾患,准备最近的将来,它的工作不是为辽远的前程,为几乎不可思议的境界。彭维尔有言:“凡是殚精竭虑去计算事变的人,其所得的结果之价值,与对着咖啡壶作观察的人所得的,相差无几。”
人类经历平衡的阶段(一八七〇一一九一四间我们父辈的生活便在此阶段中度过)。随后他进到了狂风暴雨与冲突击撞的境界。这些冲突解决之后,人类又达到一个新阶段。这时候,两种冲突应该得到解决了。第一是最严重的:经济冲突。自由的资本主义不存在了,国家经济亦难有何等成就。在私有产业的利益(这似乎是无可代替的)与明智的监督之间,应当觅得一种沆瀣一气的方法。问题定会解决,而我们敢言,此解决方式既非共产主义的,亦非资本主义的,而是采取两种主义的原素以形成的。同样,政治争端的解决方式,既不会是纯粹民主的,亦不会是纯粹集权的。正的论调也好,负的论调也好,黑格儿曾阐述过,人类社会的历史,是由那些相反制度递嬗的(有时是突兀的)胜利造成的。随后,犹疑不决的智慧所认为矛盾的原素,毕竟藉综合之力而获得妥协,而融成有生机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