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阻止你达到幸福的最严重的障碍之一是,现代人士中了主义与抽象的公式的毒,不知和真实的情操重复亲接。动物与粗犷的人更为幸福,因为他们的愿欲更真实。洛朗斯曾言:“一头母牛便是一头母牛。”它不会自以为水牛或野牛。但文明人,有如鹦鹉受了自己的嚼舌的束缚一般,老是染着无谓的爱憎病。
在蕴藏着多少的“幻想的不幸”的精神狂乱中,艺术家比哲学家更能帮助我们重获明显的现实。学者应当是相对论者,因为他在摸索中探寻灵效的秘诀与近似的假设。唯有神秘的认识或是艺术或是爱或是宗教,才能触及对象本体,唯有这认识方能产生心灵的平和与自信,方能产生真正幸福。画家玩味着一幅风景,努力想确定它的美点,目光直注着的对象好似要飞跃出来一般去抓住全部的美,当他如是工作的时候,他感到绝对的幸福,狄更斯,在《圣诞颂歌》中,描写一个自私而不幸的老人怎样突然遇到了幸福,于他一向是不可思议的幸福,因为那时他爱恋着几个人物,而这种爱恋即使他摆脱了抽象的恶念。当我们在一霎间窥到了宇宙的神秘的统一性时,当浑噩的山岗,摇曳的丛树,云间的飞燕,窗下的虫蚁,突然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而我们的生命又成为世界生命之一部分时,我们由于迅速的直觉,认识了宇宙之爱,不复徒是乐天安命的态度而达到了《欢乐颂歌》所表白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