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双手放在桌子上,那是一双非常有力量感的手,在左手尾指上,戴了一个小小的青铜戒指,戒面上也有一个奇异的字符,和Law胸口那个显然来自同一系列。安妮侧耳,全神贯注,听他说:“回去上班,我们知道从哪里开始查这件事。Law会和你保持联系。”
他话音落下,不准备再重复或强调,而安妮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顺从Paul的吩咐,仿佛是最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她走到一半,回首凝视着Paul,后者迎接她的眼神,微微一笑,不需要她问出心中疑惑,他已经给出答案:“不,我没有特意要帮你,不需要感激或不安。”
他双手合起来,言语中有隐藏得最深的一丝寂寞:“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希望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干净一点。”
“配得上一个想要好好在其中生活下去的人。”
[2]
瑞奇六岁的时候跟着父母从哥伦比亚偷渡到美国,倾家荡产,付完了蛇头(带路人或组织者,一般是指那些把偷渡的人带出国境,从中赚钱的人)的费用,两手空空沦落在波士顿街头。他们住在贫民区,父母每天工作的时间长达十六小时,还要时时面对街头黑帮的欺凌敲诈。瑞奇有一次重病,无人理睬,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整晚高烧,奄奄一息,眼前不断出现的幻觉,是他小时候在哥伦比亚丛林中嬉戏的场景;童年幸福转瞬即逝,幻象的最后,出现凶猛怪兽与诡异阴影,追在他背后,要将他拖入黑暗之中,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