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第二天又来了。周炳想,这能有什么意思呢?这照样地只不过是那两个人,两碗水,两顿饭;这照样地只不过是从墙壁上那个小圆洞里射进来明亮的太阳,只不过是从铁门上那个小圆洞里飘进来的微弱的灯光;这照样地只不过是那张破席子,那块做枕头用的青砖,那两个破烂发臭的麻包袋。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呢?可惜不管周炳乐意不乐意,时间还是那么慢吞吞地,一天一天地过去了。第二天过去,第三天过去,第四天也过去了。周炳掐着手指头计算:从胡柳死去那一天一直到她尾七,又到国庆节,也过了五十多天,时间过得就像眨眨眼一样快。怎么这几天这样难过呢?一天比一年还要长,不,简直不晓得有多么长!他压制不住自己那种毫无根据的幻想:他幻想着有人来审问他,可是没有;他幻想着有人来探望他,可是也没有;他又幻想着有人来搭救他,可是更加没有。他觉着自己心里面有一盆火,可是,不知道什么人用一个很沉重,很沉重的铁盖子把这盆火给盖住了。不管他怎么样子努力抓扒,那个铁盖子总是掀不开。他把这种遭遇叫做折磨,他希望这种折磨能够很快地终结。但是,这种折磨仍然继续蹂躏着他的灵魂。他曾经幻想:振华纺织厂的工友这个时候一定在继续检査仇货,并且,得到很大的胜利。胜利以后,他们也许还要演一出戏来庆祝一番。还不止演戏,他们一定还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扩大宣传,唤起民众,大家起来抗日。此外,他又幻想过:振华纺织厂的工友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想法子来探望他,来慰劳他。他不知道多么想念他们……但是,这些幻想也始终没有实现。这样子,周炳一直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过了七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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