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你还活着.活着真好.”
简单的几个字,却是自己一生背负的失诺.
其实,扎合并不知道,自己活着也并不见得就真那么好.活着,比死更加艰难.
陆文龙悄然挨在她身边焦虑地看着她,他从未见过妈妈如此绝望的眼神,悲痛到了极点,反而不能哭喊也不能流泪了.
“妈妈……”
花溶拉着他的手忽然站起来走向火堆,大声喊道:“立刻出发,这里还不安全,金军随时可能追上来.”
茫无头绪的众人从悲痛里清醒过来,大蛇立即问:“我们该去哪里?”
“往西南方向走.那里既不是金军的势力也不是耶律大用的势力.”
“是.”
野人们扶老携幼,从悲痛里站起来,又在暮色里茫茫然地潜逃,急需找到一个暂时的栖息之地.家园已经毁了,新的乐土安在?
花溶驻足看看那堆尚未熄灭的火堆,此时,连残阳也彻底滚入了云层,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色彩,忽然变得金黄,令人睁不开眼睛对视.
花溶看看这一支损失了一半人马的部族,前面是孩子们的声音,唧唧喳喳的,孩子还不懂得悲痛,哭号一阵,又恢复了欢快的本性,还以为这是一次向新的乐土进发的旅程.人生就是这样,忘记悲痛重新出发,所以才能生生息息,永远延续下去.
晚风阵阵,歌声阵阵,丛林里只回荡着那个野人少女一阵一阵的哭声,呜呜的,随着风传得很远很远,那是他们部落的招魂曲,一声一声,寂寥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