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坐金张馆,繁阴昼不开。
空烟迷雨色,萧飒望中来。
翳翳昏垫苦,沉沉忧恨催。
清秋何以慰,白酒盈吾杯。
吟咏思管乐,此人已成灰。
独酌聊自勉,谁贵经纶才?
弹剑谢公子,无鱼良可哀。(《玉真公主别馆苦雨》)
好容易走了驸马爷张垍的门子,以为能一登龙门,便身价十倍,哪知权力场的斗争,可不是如诗人想象的那样简单。他两进长安,兴冲冲地来,灰溜溜地走,都栽在了官场倾轧,宫廷纷争之中。大概,一个真正的文学家,政治智商是高不到哪里去的;同样,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其文学才华,总是有限,这是鱼和熊掌不可得兼的事。不错,英国的邱吉尔获得过195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与其说奖他的文学,不如说奖他坚定的反对共产主义的一生,来得更确切些。驸马将李白扔在了终南山里那位道姑的别墅里,再也不理不问。细雨蒙蒙之中,希望渺渺之时,能不发出感叹系之的悲鸣吗!
毛泽东曾用毛与皮的关系,比喻知识分子的依存问题。封建社会中所谓的“士”,也是要考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李白为了找这块可以附着的皮,第二次进了长安。这回可是皇帝叫他来的,从此能够施展抱负了,虽然,他那诗人的灵魂,“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不能完全适应这份新生活,只好以酒度日,长醉不醒。而李隆基分派下来的写诗任务,不过哄杨贵妃开心而已。无法参预朝政,得不到“尽节报明主”的机会,眼看着“光景不待人,须臾发成丝”。最后,他只好连这份吃香喝辣的差使,也不干了。终于打了辞职报告,卷起铺盖,告别长安。